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退休那年,我们都以为她会安稳下来。谁知她悄悄买了张“随心飞”,从此,飞机成了她的公交车,航站楼成了她的玄关。一年365天,她有300多天在旅行的路上。
她的旅行方式颇为独特——很少在景点摆pose旅拍,不买纪念品,对网红打卡地也兴致缺缺。她可以花整个下午坐在里斯本的街角,看电车叮当驶过,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,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,洒下斑驳的光影,空气中弥漫着咖啡香和淡淡的海风气息;也会为了一个小众的艺术展览,专程飞往另一个城市,在美术馆里静静驻足,细细品味每一幅画作背后的故事与情感。她说:“在陌生的地方走走停停,发发呆,本身就是一种享受。”
记得她从柬埔寨归来,兴奋地跟我说她住过只需5美元的旅馆。我询问她旅馆条件怎样,她却饶有兴致地讲起了遇见的一位中国姑娘:“那姑娘可真厉害,每次都能找到仅需1美元的住处!”我着实难以想象1美元能住什么样的地方,而她却从这位萍水相逢的旅人身上,看到了生活的无限可能。
最让人动容的是,她时常带着一身疼痛上路。手指关节时常肿胀疼痛,膝盖也不太好,有时刚打完封闭针,就拖着行李箱赶往机场。我们都劝她别这么拼,她却总是笑着说:“诗在远方,但你要有好的身体才能读到呀。”为了这个信念,每次旅行归来,她反倒一头扎进健身房,认真撸铁、甩鞭;潜心学习养生知识,研究食谱。这份近乎严苛的自律,不过是为了走得更远,看得更多。
这份对世界的好奇,让她不断突破自我。为了预约国外的展览,她怂恿女儿同行;语言不通,她就靠着翻译软件走南闯北。时而参加豪华团,时而入住青年旅舍,既能与众人同欢,也能独享静谧时光。
我们称她为“浪主”,不只是因为她行踪不定,更是因为她活出了现代“游牧客”的精髓——不为占有,只为经历。在她的世界里,年龄不过是虚增的数字,病痛只是旅途的插曲,行李箱和手机才是她的全部家当。
看着她发来的片段——有时是清晨渔市的喧嚣,有时是博物馆某个角落的光影。我渐渐明白:她就像这个时代的游牧者,不为抵达,只为在路上。山川湖海是她的牧场,城市街巷是她的驿站。她不是要逃离生活,而是在更广阔的天地里,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,寻找生活本该有的一份宁静。
人生就是一场漫长的旅程。有人选择深耕一方,有人选择浪迹天涯。而我的这位闺蜜,哪怕是带着一身的疼痛,依旧用双脚画出了属于自己最精彩的轨迹。这何尝不是一种生命的美丽?
她依然在路上。偶尔收到她的消息,知道她又浪到了某个陌生的城市里,安然自得。让仿佛自我禁锢的我,觉得这个世界因为有她这样的“游牧客”而更加生动。她让我们看到:生命的精彩,不在于你拥有多少,而在于你经历过什么;不在于你停留在哪里,而在于你一直在前行。
